神無之鳥72




《『無法理解的傢伙』》

第二天早上。

醒來之後換了衣服，我走出房間。
斑鳩：（……接著，今天要做什麼…）
斑鳩：（昨天都悶在房間裡…出去散心吧。）
斑鳩：（………）
斑鳩：（…白鷴那傢伙，不知道出去了沒有…）
斑鳩：（也、也不是特別想見白鷴啦！）
斑鳩：（…一個人說話幹嘛管這麼多。）
經過白鷴的房間時，我斜眼看著房間。
斑鳩：（白鷴在房間裡嗎？）
斑鳩：（那傢伙在這個時間應該還在睡吧。）
斑鳩：（…昨天都沒看到他，難道…）
斑鳩：（……難道是在琉宇那邊過夜嗎？）
斑鳩：（………）
斑鳩：（唔…想像到討厭的事…）
斑鳩：（怎麼辦，要不要出聲音…）
我握起拳頭，準備敲門。
…走廊傳來腳步聲。
斑鳩：（喀…！糟了…！）

我急急忙忙地從白鷴門前離開。
斑鳩：（…是沒必要躲起來啦。）

確定腳步聲遠去後，我再度回到白鷴房間前面。
敲門之後，並沒有反應。
斑鳩：（……已經走了嗎。）
斑鳩：（沒辦法了。…今天就一個人出去吧。）
我一個人來到了地上。

斑鳩：（…白鷴那傢伙…是去找琉宇嗎？）
斑鳩：（就算這樣，也可以邀我一起去啊…）
斑鳩：（……是因為說吃醋的事情，那傢伙很在意嗎？）

斑鳩：（……啊咧？）
斑鳩：（…糟…。想事情的時候不知不覺走到琉宇家了。）
斑鳩：（白鷴那傢伙在家裡嗎？按門鈴的話，會有反應嗎？）
斑鳩：（白鷴會過來看嗎…）
斑鳩：（…但是我如果躲琉宇的話，他會追過來嗎…？）
正當我要按下按鈕的時候。
白鷴：「那，我明天會再來看的…」
玄關的門打開，出現穿成人類樣子的白鷴。
斑鳩：（喀…！糟了…）
我急急忙忙地躲到陰影處。
深町：「……真的很抱歉，什麼款待都沒有…」
白鷴：「沒什麼好介意的。有事就儘管找我吧。」
深町：「好的…」
叔叔的視線似乎有點不安。
深町：「……琉宇，真的是感冒嗎？」
白鷴：「這種問我……我又不是醫生。」
深町：「是嗎。真的…？」
白鷴：「什麼真的…我看起來哪裡像醫生了。」
深町：「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深町：「…琉宇病成這樣，實在是不怎麼像感冒。」
白鷴：「是醫生說的嗎？這種事。」
深町：「……沒有說。但是，總覺得是這樣。」
白鷴：「………」
深町：「………」
之後，兩個人都不怎麼說話。
然後，叔叔一如以往虛弱的笑容目送白鷴。
白鷴輕輕揮手後，慢慢走了。

……我也追在白鷴身後。

白鷴：「…可以出來了啦。小不點。」
斑鳩：「耶……？」
白鷴突然對我藏身的陰影處說道。
斑鳩：（難、難道發現了？絕對沒看到的啊…！）
斑鳩：（不，搞不好沒發現。說不定又是在套話。）
斑鳩：（要是在這裡中計問『為什麼知道？』一定會被當成笨蛋。）
斑鳩：（好∼這裡的話…）
斑鳩：「喵∼……」
我學貓叫，逃避這個場合。
白鷴：「…這裡怎麼可能有貓啊…。我知道是你，快出來吧。」
斑鳩：（呿，被識破了。什麼『我知道是你』啊。）
我無可奈何地從陰影處走出來。
斑鳩：「……一直都知道？」
白鷴：「剛才，玄關的門打開的時候。」
斑鳩：「騙誰啊。那才不會知道呢。」
白鷴：「這個我當然知道啊∼…。姑且不論其他的事，就只有你。」
斑鳩：「什…什麼啊。別說傻話了。」
白鷴：「要我『別說傻話了』，臉為什麼要紅呢？」
斑鳩：「囉…囉唆！臉紅干你什麼事！」
白鷴：「…總之，就這樣回去的話亂沒意思的…要不要去散心呢？」
斑鳩：「……說得也是。」
白鷴的話，應該是在邀我吧。
斑鳩：「……琉宇怎麼樣了？」
白鷴：「什麼怎麼了？」
斑鳩：「…病得很嚴重嗎？」
白鷴：「就算病重……琉宇只剩一週就會死，不是嗎？」
白鷴：「或許會伴隨病痛一起。」
斑鳩：「這個、說得太過分了吧？」
斑鳩：「白鷴無所謂嗎？琉宇要死…。你不是喜歡琉宇嗎？」
白鷴：「………」
白鷴錯開和我的視線，不悅地看了天空之後。
白鷴：「要取走琉宇魂魄的、是你而不是我吧？何必看我的臉色呢。」
斑鳩：「不是看什麼臉色啦。只是…」
斑鳩：「…只是，白鷴好像很無所謂……的感覺…」
白鷴：「……或許吧。」
就像是訴說他人的事情一般，白鷴呢喃道。
斑鳩：「……總覺得最近的白鷴…真不像你。」
斑鳩：「明明那麼常去找琉宇玩，剛才卻是一副『沒興趣』的樣子…」
斑鳩：「…哪一個才是真的，我不知道……」
想要琉宇活著，那就要去守護他啊。
…又不幫忙的話，一開始不見面就好了。
這種、不是我所認識的白鷴……
白鷴：「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白鷴：「這樣捨棄的話，我知道可能會遺恨一輩子。」
白鷴：「……但是，我清楚這不是出不出手的問題。」
白鷴：「反正，什麼都沒做，死去的話一定或許會後悔。…無知還是比較好。」
斑鳩：「白鷴……」
斑鳩：（…白鷴說的事情我完全不懂，我好像也說不出什麼話。）
斑鳩：（但是……）
斑鳩：「…要不要幫忙？不想他死吧…？」
白鷴：「………」
斑鳩：（但是，該怎麼做呢。）
斑鳩：（…就算我不去回收琉宇的靈魂，也會有別的『神無之鳥』去回收的。）
斑鳩：（有沒有什麼辦法…）
白鷴：「不要再想多餘的事。…已經沒辦法了。」
斑鳩：「沒辦法？」
白鷴：「既然已經決定好，就已經無法了。」
白鷴：「……沒有辦法能夠拯救將死的人類的。」
斑鳩：「白鷴……」
面對低聲說著虛無話語的白鷴，我蹙起眉頭。
『試了不會有效』、『做不到』這種話，一直都是離白鷴很遙遠的。
沒有開玩笑，或是回答適當的謊言。
…一定有什麼。白鷴會這麼說一定有什麼原因。
斑鳩：「吶、白鷴…。發生什麼嗎？」
白鷴：「什麼？」
斑鳩：「…白鷴的行動感覺很不相稱。」
斑鳩：「明明說著沒有用還是關心琉宇，又不去妨礙靈魂的回收。」
斑鳩：「……好像以前就已經明白的感覺…」
白鷴：「我跟你不一樣。…自然會有你無法理解的行動。」
斑鳩：（我跟你不一樣…廢話啊。）
一邊，在心中，白鷴的話語像是拒絕我一樣的響著…
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在那之後，我和白鷴都是斷斷續續的說話，散步完之後回到『神無山』…。

白鷴在我房門前道別。
白鷴：「…那拜啦，小不點。」
斑鳩：「唔、唔嗯。明天見…」
白鷴：「……吶。」
斑鳩：「嗯？怎麼了？白鷴。」
白鷴：「你明天也是閒著吧？」
斑鳩：「不要那麼肯定。這時候應該是要問『明天有空嗎？』這種才對。」
白鷴：「我知道的事情就不必特別問了。」
斑鳩：「呣……。這什麼意思嘛！」
白鷴：「總之，明天有空的話，一起去找琉宇吧？」
斑鳩：「耶？為什麼……」
白鷴：「還為什麼。…你不管怎樣還是很在意吧？琉宇的狀況。」
斑鳩：「那個…琉宇是朋友，當然會擔心啊。」
白鷴：「反正你明天也會跟過來嘛。一開始就說要去的話不是比較合情合理？」
斑鳩：「不…不要那麼肯定！我今天也不是特別去跟著白鷴的。」
白鷴：「明天我會來找你。要早起啊。」
斑鳩：「喂！不要就自己決定…！」
白鷴：「就算賴床，也不會改變你的身高啦。知道了嗎。」
斑鳩：「喂喂！白鷴你要去哪裡！我還沒說完…！」
但是在我說完之前，白鷴已經跑得沒蹤影了。
斑鳩：「……真是∼…。我話都還沒說…」
不想再停留這裡，我回到房間。

斑鳩：（…最近我實在搞不懂白鷴在想什麼。）
斑鳩：（明明不討厭琉宇…為什麼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斑鳩：（……還有，之前叔叔說的話好像意味深長…）
斑鳩：（怎麼我問問題就不行呢？也不回答。）
斑鳩：（…就算和我玩鬧或者是接吻…從來沒有真心過。）
斑鳩：（………）
斑鳩：（…笨－蛋。我幹嘛這麼沮喪啊。…不要再想了。）
斑鳩：（那傢伙只是偶爾這樣。之後一定會告訴我吧…）
強制壓抑內心的疑問，我換了衣服進入寢室。
…那天晚上，還是睡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