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ven


　　──小鳥在藍天自由地翱翔，魚兒在大海自由徜徉，在你心中是否有一個天堂？

※　　　　　　※　　　　　　※

　　金髮少年靜靜坐在一邊思索些什麼，紅色的眸子仍是目不轉睛地望著正在為他舖被單的參謀。

　　「Sapphi。」
　　像是下了什麼決心，Alex定定的開口。
　　「是？王子，有什麼事嗎？」應聲，Sapphirus回首，臉上是一如往常的笑意。
　　「天使本來是住在天上的吧？」Alex頓了頓，又道：「那麼，天上又是怎樣的一個地方？跟奈落像嗎？」
　　Sapphirus沉默了半晌。

　　「王子問這個的意義是什麼？」明顯地，參謀看起來有些困擾。
　　「啊？呃～～～是沒意義啦……只是很好奇而已。」Alex搔搔腦袋，「我想Sapphi應該會知道吧…」
　　「也不是不曉得，但這種事情，王子您不需要知道的───無論天上或天使，都只是我們的敵人而已，其他什麼也不。」
　　「我只是問問嘛…」
　　話題變得如此嚴肅，Alex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倏地，Sapphirus朝他一笑。
　　「不過，稍微敘述倒是無所謂。」
　　「耶？真的？！」Alex眼睛亮了起來，「快說快說！」
　　「請王子先躺下來吧，床舖好了。」
　　待少年就定位之後，Sapphirus坐到一旁的木椅上，緩緩道：「王子想聽些什麼？」
　　「那是怎樣的地方？」Alex急切的問。
　　「…在天上，並沒有所謂『醜陋』的事物，一切皆是由美好所交織而成的完美世界。」若有所思的闔上眼，Sapphirus續道「沒有嚴寒或酷暑，永遠充滿著溫暖的陽光。而天使們…天使們……」
　　不知為何，Sapphirus沒了聲音。
　　「？Sapphi？」
　　「沒什麼。」搖了搖頭，Sapphirus起身，「時間不早了，該睡了喔。」
　　「啊───就這樣啊？應該還有吧？」
　　「我所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呿。」
　　「那麼，祝王子有個好夢喔～」笑著，Sapphirus出了帳棚。

　　踏出帳棚的一瞬間，月華灑在Sapphirus的身上，寶藍色的眼眸散發複雜的光。

※　　　　　　※　　　　　　※

　　這世界總有太多挑戰，哪裡才是我避風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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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銳的悲鳴之後，潔白的羽翼染上了血色。天使殘缺不全的屍體旁佇立了兩人。
　　「哈啊…哈啊……」
　　握住那已經被拿來支撐身體重量的法杖，Alex試著遏止身體的顫抖，卻徒勞無功。視線不自覺轉向那早已沒有生命的肉塊，血液特有的味道藉由空氣擴散，Alex雙手捂住了臉，魔杖隨之掉落一旁。
　　「……啊…」
　　「王子，沒事吧？」Sapphirus擔心的望著Alex，問道。
　　「…是……我殺的………這個…」混亂的思路已無法將片語組合成完整的句子，「我殺掉……」

　　──『怎麼啦？難道你是第一次嗎？』
　　──『哎，大部分的人都是這樣吧。在上面倒也不常有殺戮的機會。』

　　腦海中浮現那人戲謔的表情…Sapphirus心不由得一緊。
　　當初的自己也是這個樣子。
　　……好噁心。
　　然而──

　　「面對第一次的戰鬥，不管是誰都會如此的……」Sapphirus拾起地上的法杖，交還給原本的所有者。
　　緊咬下唇，Alex一語不發的接過法杖。
　　「即使訓練再多，實戰和訓練仍有天壤之別。在訓練中覺得自己變強了，也不過是訓練而已，遠遠比不上實戰經驗。」Sapphirus面無表情地說著，「累積許多的實戰經驗，這是登上王座的努力之最底限。請好好記住這件事。」
　　「──Sapphi！」
　　Alex抱住Sapphirus，將頭埋在他的胸前。
　　「Alex殿下…？」雖然對王子的動作有些不知所措，Sapphirus還是下意識地伸手抱住對方。
　　「這一次、這一次就好了！以後我不會這樣的……」
　　「……」
　　「…真的………」雖然無聲，但肩頭的劇烈的顫抖仍透露哭泣的事實。
　　「好的，我知道了。」
　　Alex緊緊握住參謀的衣袖。

※　　　　　　※　　　　　　※

　　──美麗的花朵盡情的綻放，悠揚的歌聲在耳邊迴盪，在我的心中有一個天堂。

※　　　　　　※　　　　　　※

　　「…咦…？Platina……？」
　　老舊的牆上觸目一片血紅， Platina倒臥在牆邊，傷口正不斷地淌著血。
　　「……快點…王印…」即使氣若游絲，Platina仍是想警告些什麼的努力開口：「…趁現在……！」
　　「終於來啦？奈落王陛下。」Jade自信的笑容在此時更是刺眼。
　　「──Jade！！」Alex怒道：「你在做什麼！Platina可是你的主人耶！！」
　　「『我的主人』是嗎？」Jade轉身朝後方的布簾道：「你也出來吧，Sapphirus。」
　　「……啊…」不敢置信的看著來者的身影，Alex一楞。
　　「……」Sapphirus抓著披風，凝視著手握王印的Jade，「你還不快走嗎？Jade。」
　　「說得也是，那後續就交給你了，可別手下留情啊。」帶著一絲諷刺的笑，Jade邁步離開大殿。
　　「你給我回來！！」
　　正想追過去，Alex卻被Sapphirus阻擋，制止了動作：
　　「抱歉，您不能再過去一步。」
　　「開什麼玩笑？！讓開！」伸手想推開Sapphirus，下一秒，Alex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打到一邊，「！！」
　　「請您休息一會兒吧。」Sapphirus臉上看不出任何感情。
　　使勁，Alex從地上撐起身子。
　　「為什麼…？Sapphi不是說是我的同伴嗎？」
　　「…因為，我是神的子民──天使。」
　　「可是你沒有翅膀啊！」Alex大吼。
　　「翅膀已經……切斷了。」

　　…為什麼心在痛？
　　一切不是照著自己期望的方向在轉動的嗎？
　　這樣的心情又該被稱為什麼……

　　──『請你墮天！』

　　那個平靜敘述著殘酷言語的聲音，仍在午夜夢中不斷地縈繞著。
　　當初是她把我推下那個世界的。
　　墮天時的痛苦、支撐我的只有思索她背叛的理由。
　　……同樣是背叛。那我現在………是不是也作了殘酷的事呢？對這個…………

　　「！」
　　彷彿要逃避些什麼，Sapphirus掉頭往殿堂的出口而去。
　　「慢著！」Alex站起身，「Sapphi─────！！」
　　即使背後的聲音早已隨風破散，Sapphirus仍無意識的捂住耳朵。

　　什麼都沒有！
　　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用知道、我不想知道………
　　反正就要回去了。回我的家，我的天堂。
　　所以不要去想，不要接觸，因為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粉碎的信念。
　　……然而我背叛的到底是什麼？
　　是皇室、是王子？還是……

　　自己。

※　　　　　　※　　　　　　※

　　人生偶爾也會有迷惘，何處才是我停靠的地方？

※　　　　　　※　　　　　　※

　　「Jade！」
　　Platina銀白色的身影向前，扶住那遭受攻擊而倒下的參謀。
　　「…Platina……」望著同樣受到Seles魔法創傷的另一人，Alex想邁步，又停了下來，「不必管他們了。而且，你不是恨他嗎？」
　　「……對，我恨他。但不要他死。」
　　「！」
　　看著Platina抱起Jade的動作，Alex仍在原地躊躇不決。

　　他背叛了我。
　　所以，我可以不救他，對吧？
　　那些笑容，那些言語、那些溫柔………真的是裝出來嗎？
　　全部都……

　　以前都是你在幫我決定的。
　　現在必須靠自己，我卻不知如何是好……Sapphi，現在問你的話，你會說什麼？

　　「皇兄，我得走了。」
　　「──Platina！」Alex叫住往門走去的那人，「為什麼你不猶豫？他背叛了你、還傷害了你……為何你還能那麼平靜的帶他走？」
　　「…我剛才就說過了，我不要他死。就只是如此而已。」Platina的藍眸正視著Alex，「皇兄到底想問什麼？」
　　「………我不懂。」
　　「不懂也罷。」Platina俐落的轉身，「那你就丟下那個參謀，瀟瀟灑灑的離開這裡吧。」
　　「什…！」
　　「反正他是你的背叛者，死不足惜不是？他死了也不會有影響，對吧？你在猶豫什麼？」
　　「我……」
　　Alex欲言又止。
　　「我先走一步。」

　　封印之祠中，只剩下Alex和倒臥在血泊之中的Sapphirus。
　　「……」Alex望著雙瞳無神的參謀。

　　──想要在他身邊、想要他陪在身邊。然而一切在瞬間幻滅──

　　你不在我身邊，那誰也不許在你的身邊。
　　如果得不到的話，那就………
　　為何又狠不下來呢？在心中仍然存在著某種期待。
　　期待什麼？
　　這樣的心情，是──

　　Alex瞪大眼。

　　因為不能接受Sapphi把我擺在次要、那麼想回去天上。Platina能略過這一點，正視自己的真心，我卻不斷在這些之中打轉。
　　他一定也很憤怒，但是無法捨棄那人的性命。
　　──我不過是想要Sapphi心中只有我一個人的存在而已。
　　……為什麼現在才明白…

　　「……Sapphi。」
　　Alex蹲下身，握住Sapphirus的手。
　　「王子…？」察覺滴落臉上的溫暖液體，Sapphirus睜眼，「…您哭了喔……不是說『以後不會這樣』的嗎？」
　　「我要帶你回去。」雖然喉嚨已經又痛又緊，Alex強忍著痛苦繼續道：「你要回去的才不是天空！Sapphi要回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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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能告訴我它的模樣？

　　等著你、等著我一同分享。

※　　　　　　※　　　　　　※

　　冷風颼颼。
　　Alex站在墓碑前，靜靜凝視上面早已模糊的字跡。

　　……最近老是想起以前的事。
　　說實在，他早已忘卻交替幾個寒暑了。活得太久嗎？
　　但每年不忘來掃墓。



　　「陛下，祭拜完了嗎？」
　　帶著笑容，Sapphirus從另一邊走來。
　　「啊！Sapphi，再等一下。」Alex朝來者的身影道：「Platina還沒來呢！傷腦筋……自己父王的掃墓都會忘記日期。」
　　「說得也是……您不冷嗎？怎麼忘了穿披風？」Sapphirus解下自己的披風，套到Alex身上。
　　「唔唔，剛才太匆忙了啦。」
　　「下次要注意喔！要是感冒就糟了。」
　　「好啦。」
　　坐到一邊草地上，Alex望著霧濛濛的天空。

　　「Sapphi，天上真的是一個那麼完美的國度嗎？」Alex問道。
　　「…是的，就某些層面來看。」Sapphirus視線一沉。
　　「………好！我知道了！」猛地，Alex跳起身，大聲道：「我要建立一個不輸給天上的國度！！」
　　「啊…？咦？」
　　Alex轉身背著參謀。
　　「沒有什麼『弱肉強食』，大家都是平等的；更沒有背叛，每個人誠心相待……。」回眸，Alex笑著，「這樣，Sapphi就不會想回去了吧？」
　　「Alex陛下…」
　　「對不對？」

　　──長久以來，我所追尋的是什麼？
　　我所追尋的是、可以回去的地方。
　　如果是你的話……

　　「…我哪兒也不去了。」
　　「什麼？」Alex的思路一時還跟不上情況。
　　「……我的天堂就在這裡。」

※　　　　　　※　　　　　　※

　　用我的愛來訂做一個天堂，用我的心來打造一個理想。
　　有你的夢和我所有的希望，那兒就是我的天堂、我的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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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這篇大概花了五個小時又四十九分鐘的樣子，三千四百多字……
　　我喜歡寫內心戲，尤其很多地方在A/0本傳也沒有敘述到，這就是同人最能發揮的啊～～～～>0<
　　穿插在這篇短文中的那些字來自於一首『訂做一個天堂』，當初看到的時候幾乎要尖叫出來──
　　『是A/0耶！！！！』
　　然後就理所當然的拿來用了，其實真的很適合（連和家姊商量的時候她一看就和我有同感）。
　　原本寫了另一種結尾，但有損SA形象就砍掉了。
　　話說這篇啊……斗膽放到了班網上，也就是把BL小說放到班網上（核爆）
　　雖然也不是第一次作這種事，之前早就幹了不少…

2003/6/30 PM03:37
2003/11/10PM09:34
2004/5/5PM09: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