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無之鳥79




《修正命運》

同時，另一邊…

白鷴：「哈啊∼啊……」
走出森林公園的白鷴，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白鷴：（怎麼…說了違心之論，想起來真是不舒服。）
白鷴：（…小不點那傢伙，一定會哭的。）
白鷴：（可是，他不會因此改變心意吧∼…）
白鷴：（還以為那傢伙想起了那裡和琉宇的事。）
萬般無聊的看了看城鎮，白鷴往某間公寓走去。

白鷴：（回收的對象應該是叫做……真部 章仁…吧。）
白鷴：（…是因為住在破爛公寓或負債的關係嗎。）
白鷴：（自殺的理由真是不了解啊∼…）
稍微觀察了章仁住的公寓，白鷴回到『神無山』…。

那天夜裡。
我應該要在『神無山』的寢室休息，卻呆坐著經過一段時間。
斑鳩：（怎麼這樣。有種無力的感覺…）
斑鳩：（…回收琉宇的靈魂之後，一定會有非常多的遺憾。）
斑鳩：（全部…無論如何都不會回歸的吧。）
斑鳩：（經過多久，傷痕也不會痊癒…）
我的房門傳來敲門聲。
斑鳩：（誰？…是不是連雀？）
連雀：「…斑鳩。在嗎？」
斑鳩：「嗯，我在……有什麼事情？」
連雀：「……隔著門說話，有點困難…可以打開嗎？」
斑鳩：「…對不起。現在…情緒有點低落…不想看到別人。」
連雀：「是嗎。…我了解了。」
連雀並沒有追問。
斑鳩：「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連雀：「…之前，白鷴回到房間了。」
連雀：「如果有話要和白鷴說，現在可以去找他…」
斑鳩：「……已經說過話，不想聽的也都聽到了。」
連雀：「………」
斑鳩：「白鷴對我沒有那種想法。…因為喜歡琉宇。」
連雀：「這是……白鷴說的嗎？」
斑鳩：「嗯。他本人乾脆地說的。」
連雀：「……這樣嗎。」
連雀：「不要洩氣。…就算他眼中有誰，你和白鷴的關係並沒有改變。」
斑鳩：「不是。我已經沒辦法和白鷴說話了。」
斑鳩：「…該怎麼說，因為白鷴那傢伙…對我的喜歡和親近感到很困擾。」
連雀：「……沒那種事。」
斑鳩：「真的。白鷴的話就是這樣。」
連雀：「………」
斑鳩：「抱歉…。剛才我說過…今天不太想和人說話。所以…」
連雀：「…這樣啊……」
連雀：「不要煩惱那麼多。…今天晚上好好睡吧。」
斑鳩：「連雀，昨天你好像說過類似的話耶？」
連雀：「…或許吧。」
斑鳩：「…抱歉。又讓連雀擔心。」
斑鳩：「明天…我一定會恢復以往的樣子的。但是今天…」
連雀：「啊啊。那麼，告辭了…」
不管什麼事都很規矩的連雀，說完的時候都會告知一聲。
…不久，腳步聲遠去了。
斑鳩：（…雖然沒辦法直接看著別人說話…）
斑鳩：（聽了連雀的話，感覺胸中鬱悶減少了一些。）
斑鳩：（…果然是好人，連雀。）
斑鳩：（看起來很冷淡…卻是讓人溫暖的……好人呢…）
雖然時間還早，我已經為了休息而開始換衣服。
斑鳩：（……老實說，現在…我已經不知道對琉宇是什麼想法了。）
斑鳩：（琉宇和我一樣，不久或許也會死。）
斑鳩：（琉宇對白鷴是必要的存在。琉宇是那麼重要…）
斑鳩：（我大概是妨礙者吧……）
斑鳩：（…白鷴一直一直…想和琉宇在一起。）
同意了這些偽善的道理，我踏入寢室。

在陰暗寢室，屢次忍著胸口的疼痛，緊緊閉著眼睛。
雙手按著胸口，就像受傷卻不服輸一般的咬牙。
疼痛、一定會減輕的。
也許不是今天。也不知道會不會是明天。
時間一長，一定會。
這麼相信著，我陷入睡眠。彷彿等待一般…。

規則的腳步聲響著，連雀來到『神無山』的走廊。
連雀：（…真不敢置信。）
連雀：（那個白鷴居然會拒絕斑鳩。在他心中，斑鳩是那麼重要的存在。）
連雀：（白鷴對斑鳩的態度，與他人接觸時完全不同。）
連雀：（…難道是有什麼牽掛。很久以前……）
連雀：（應該是斑鳩和白鷴初次見面的時候。）
連雀：（……還是當局者迷。）
連雀；（白鷴應該沒有當真拒絕斑鳩的道理，果然…）
敲了敲白鷴的房門，和應該在裡面的他碰面。
連雀：「……白鷴，在嗎…？」
文靜的敲門聲伴隨呼喚，門緩緩開了。
白鷴：「唷、你啊。…怎麼啦？是要談工作嗎？」
連雀：（…看起來似乎沒什麼改變，卻有種微妙的神經過敏的感覺。）
連雀：（也不知道他對斑鳩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連雀：「……有點事情要說。能不能進房間呢？」
白鷴：「耶？是長談嗎？」
連雀：「應該。」
白鷴：「…房間裡有點亂的說…」
白鷴：「要不要到外頭去？如果是有點沉悶的話題，到外面會比較好吧？」
連雀：「……出去嗎？這不是那麼需要隔著的話。」
白鷴：「應該是讓其他『神無之鳥』聽到不太好的話吧？要在房間說的。」
連雀：「我無所謂……你不困擾就好。」
白鷴：「是嗎。…那，走吧。」
白鷴這麼說，關上房門，朝『神無山』的出口前進。
…連雀也跟在白鷴身後。

出了『神無山』的白鷴，帶著連雀來到一間雜居大樓的屋頂上。
黃昏的天空之下，直直佇立的高樓總有些哀淒。
連雀：「……這裡可以嗎？」
白鷴：「好啊。先前在這裡的公司已經倒了。很少有人來。」
連雀：「…為何知道此事？」
白鷴：「大概一個月前，那個愛管閒事的小不點在這裡拯救自殺者啦。」
白鷴：「那個時候裡面沒有人，早就是空樓了。」
連雀：「……是嗎。」
連雀：（…『愛管閒事的小不點』啊。）
雖然是粗魯的話，白鷴的口氣卻流露出溫柔。
連雀：（應該不用特別委婉的…說斑鳩的事吧。）
白鷴：「那麼呢？有什麼話？」
連雀：「……啊啊。就是你說的『愛管閒事的小不點』。」
連雀：「我直接問吧。…為何拒絕仰慕你的斑鳩？」
白鷴：「…原來如此。那傢伙跟你說了啊。」
連雀：「那副沮喪的模樣。…想必是和你處不好。」
連雀：「…會如此鬱悶，是因為斑鳩比誰都依賴你。」
連雀：「既然這樣，為何要如此當真拋棄他？」
白鷴：「也不是想拋棄他。身不由己啊。」
連雀：「身不由己？到底怎麼一回事？」
白鷴：「我和那傢伙一點也不配。」
白鷴：「…怎麼說呢，就像那種嘮嘮叨叨的戀愛小說一樣。你知道嗎？身分差異的戀情…那樣。」
連雀：「奇怪的話…。你和斑鳩哪裡不契合了？」
連雀：「整個『神無山』，除了斑鳩以外能夠理解你的人只怕根本沒有。」
白鷴：「……或許吧。」
白鷴：「表面上，我和斑鳩感情好是當然的，像類似的人也不是沒道理。」
白鷴：「所以這樣。…就是因為這樣才不妙啊。」
連雀：「為什麼？」
白鷴：「……我和斑鳩不是能夠在一起的對象。」
白鷴：「簡單的說，那傢伙和我不是『命運的伴侶』。」
白鷴：「…我會身為『神無之鳥』的理由，不是和那傢伙見面。那傢伙也是。」
連雀：「……是不是能在一起的對象，不是由你決定的吧。」
連雀：「第一，這是那麼重大的問題嗎？」
白鷴：「重要啊。…至少對我來說。」
白鷴：「我只是為了見一個人而生的。…成為回收人類靈魂的『神無之鳥』。」
連雀：「…那個人是綿貫 琉宇嗎？」
白鷴：「……啊啊。」
連雀：「……為了何種原因需要去見他？就算碰面了又能如何。」
白鷴：「如何啊。…搞不好是為了修正吧。」
連雀：「修正…？」
白鷴：「你沒有過嗎？失敗了而想修正的事？」
白鷴：「…我應該做不到吧…」
白鷴：「大概是因為只有單純沉浸於過去回憶當中吧。」
連雀：「……我不懂你說的話。」
連雀：「就是為了這種理由拒絕斑鳩的嗎…？」
白鷴：「什麼『這種理由』啊。這姑且是我出生的理由耶。」
連雀：「……你有和斑鳩說嗎？這件事。」
白鷴：「稍微啦。…看來是不能理解的樣子。」
連雀：「當然。突然說這種話，根本沒有能理解的道理。」
白鷴：「沒辦法。就算無法理解，實際上這還是理由。」
連雀：「………」
連雀：（…價值觀不同，說再多也沒用。）
連雀：（在白鷴心中，自己的理由和琉宇有密切關聯。）
連雀：（但是……）
連雀：「……斑鳩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連雀：「既然當他是同伴……有如弟弟一般的存在，難道就要這樣拒絕他？」
連雀：「…不久就要消失，在最後…想和你有所聯繫都不行。這樣好嗎…？」
白鷴：「…斑鳩要消失…？」
白鷴瞪大眼。
連雀：（……糟。說了多餘的事……）
注意到說溜嘴的事，連雀捂住嘴。
白鷴：「這樣啊。…果然，是要處置斑鳩。那時看起來…」
連雀：「那時候…？」
白鷴：「……聽你最喜歡的『那傢伙』說的。終於知道為什麼了。」
剛才一聽『斑鳩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的時候，白鷴的眉頭就不悅地蹙起。
…抹消斑鳩的存在，並不是他所願。
連雀：「……即使不是能命中注定的伴侶…」
連雀：「我確信你無法割捨下斑鳩…」
連雀彷彿擁有絕對的自信般說著。
白鷴：「…別買太多喔。我只是麻煩商店的膽小鬼罷了。」
白鷴輕笑著，說著自嘲的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