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無之鳥03




《常闇之間》

白鷴：「…不管怎樣，還是先去『常闇之間』報告會比較好吧？」
白鷴：「放棄任務，你可要表現得恭敬一點啊。」
斑鳩：「嗯。…說得也是。」
……我們『神無之鳥』所回收的靈魂，必須送到這個『神無山』的中樞。
人類靈魂在死後，必須經過一定的手續才能送往那個世界。
而我現在必須報告無法履行任務的事。
斑鳩：「唉－…。心情真沈重…」
斑鳩：「…真的非去不可嗎？」
連雀：「當然。」
連雀：「…已經放棄任務，連報告都想怠惰嗎？」
斑鳩：「…說得也是。不去不行呢。」
斑鳩：「那我就…去一下吧。」
斑鳩：（反正該做都已經做了，也不能後悔。）
斑鳩：（不去的話大概沒什麼好下場）
連雀：「…你要一個人去嗎？斑鳩。」
斑鳩：「沒關係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斑鳩：「那，兩位待會兒見。」

我和連雀和白鷴道別後，往那個中樞的房間而去。

斑鳩：「唉……。心情真沈重啊…」
在門前稍整衣著時，我不禁嘆氣。
斑鳩：（…我不太喜歡這個房間呢。）
斑鳩：（如果不是『神無之鳥』的話，我絕對不踏進這房間一步。）
帶著苦悶的心情，我朝門喊道。
斑鳩：「…斑鳩求見。」
在我出聲之後，門扉緩緩的敞開。

等到門完全開啟的時候，我進入內室。

彷彿黑色的霧氣的東西，充滿整個房間。
斑鳩：（嗚、感覺好噁心－…）
斑鳩：（不管來這裡幾次，都不能習慣啊…）
斑鳩：（…一吸氣，就像有黑色不明物體充填了肺部一樣…奇怪的感覺。）
呼吸的瞬間，又有不快的感覺沈澱在胸口。
斑鳩：（嗚哇－…。好噁心…）
斑鳩：（真不想呼吸這裡的空氣。不過，就算真的呼吸不到，我也不想進來。）
斑鳩：（…話說回來，我好像都沒見過這個聲音的主人呢。）
斑鳩：（……雖然，也不是特別想看啦。） 
＊：『報告就…說吧。…今日你的任務…是什麼…說。』
斑鳩：「回收從建築物上墜落、預定內臟破裂而死的人類靈魂。」
＊：『…這樣啊。有何感想……』
＊：『……然後，回收的人類靈魂…在何處？』
斑鳩：「…沒有。」
斑鳩：「我沒有完成任務。」
＊：『………』
聲音的主人沈默，此時房間卻吹起了風。
＊：『…放棄…了？阻礙任務的原因…是什麼…？』
斑鳩：「並沒有什麼。」
＊：『…今年…你完成的任務……幾件…？』
斑鳩：「0…件。」
＊：『……是嗎，連一件都沒有完成…』
＊：『你對任務抱持何種想法嗎…？阻礙你職務的原因是什麼…？』
斑鳩：「我並非有什麼不滿。」
斑鳩：（…這也沒辦法啊。我就是討厭回收靈魂。）
斑鳩：（不想要有人死在我面前…）
斑鳩：（而且還必須將手伸到死人的肚子中，將靈魂取出來…就是討厭嘛。）
＊：『…………』
在房間中的風，驟地止息了。
＊：『…那麼，授與你…最後的任務……』
聽到聲音的同時，我的腦海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影像。

斑鳩：（…這傢伙是誰啊？）
斑鳩：（看起來是和我同個年紀的小鬼…）
斑鳩：（…呃，不過已經是不同年代的。）
斑鳩：（我們『神無之鳥』，較人類長命不知多少呢…）
＊：『這個少年叫做綿貫 琉宇…』
斑鳩：「………」
＊：『距現在約一個月的6月1日…將會死亡…』
＊：『…而你，在他的死亡預定日必須回收這個少年的靈魂…帶到這個房間。』
斑鳩：「………」
＊：『聽到了？斑鳩……。沒有聽清楚嗎？』
斑鳩：「…不，聽到了。」
斑鳩：「6月1日…吧。這傢伙的死因是？」
＊：『…交通意外的內臟破裂，汽車墜落山谷而喪命。』
＊：『即死，沒有任何痛苦……』
斑鳩：「這樣啊…」
斑鳩：（…『這種任務我才不接受』就算這麼說，他大概也不會理我吧。一定。）
斑鳩：（但我也不想說『瞭解』這種話。）
斑鳩：（我們『神無之鳥』不能違背這傢伙的命令…）
＊：『……完成該項任務，就來報告……即可。』
＊：『那麼，睜開眼睛吧……』
斑鳩：「………」

睜眼，仍是方才那籠罩黑暗的房間。
＊：『我等著……得知任務完成…』
斑鳩：「…是。打擾了…」
在黑暗中行禮之後，我離開『常闇之間』…。

斑鳩：「唉∼……」
大大地嘆了口氣之後，我靠著牆壁的同時、順著滑落地板。
斑鳩：「噁∼…喉嚨深處好像還有噁心的空氣吶…」
斑鳩：（…啊啊，好噁心──）
斑鳩：（不只是那個房間的空氣噁心，那個聲音聽起來也很不舒服…）
斑鳩：（…真是讓人神經緊繃的聲音啊…）
斑鳩：「呼－哈－呼－哈－…」
斑鳩：（不管怎樣，先來深呼吸再說…）
靠著牆壁，我開始深呼吸。
白鷴：「…喂，你。坐在這裡幹嘛啊？」
白鷴：「…報告完了嗎？」
斑鳩：「呃…！是白鷴啊。」
連雀：「怎麼了？…那個人說什麼？」
斑鳩：「連雀。難道，你們是來看我的嗎？」
連雀：「…因為很在意。」
斑鳩：「這樣啊。…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白鷴：「喂，斑鳩。…為什麼對我的態度和對連雀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啊？」
斑鳩：「因為，連雀是真的為我擔心啊。」
斑鳩：「…白鷴你八成是來看我笑話的。」
白鷴：「呿，真不夠朋友。」
白鷴：「我可是因為擔心才特別來看的耶！就不能稍微相信一下嗎？」
斑鳩：「白鷴你的情況，我才不會上當。」
白鷴：「真不可愛的傢伙…。果然是小鬼。」
斑鳩：「所以、我才不是小鬼！」
連雀：「白鷴只是不老實說出『擔心斑鳩所以在這裡等』而已。」
連雀：「這是白鷴擔心的表現方式而已。…沒察覺嗎。」
白鷴：「你說誰在擔心啊？連雀。」
連雀：「…我說『白鷴擔心斑鳩』。」
白鷴：「喂喂，誰擔心這傢伙啊。」
連雀：「至少，這是我親眼所見的？」
白鷴：「那大概是你眼花了吧。連雀。」
白鷴：「我啊－…是來看看這傢伙被嚴厲說教罵到哭的臉啦！」
斑鳩：「誰、誰會被罵到哭啊！又不是小鬼！」
斑鳩：（…真是，白鷴都把我當笨蛋。）
連雀：「…那麼，到底怎樣了？」
斑鳩：「什麼怎樣？」
連雀：「…『那個人』對你的道歉有何反應？」
斑鳩：「嗯，倒是沒有生氣啦…」
白鷴：「倒是、什麼啊？他說了什麼？」
斑鳩：「呃……」
斑鳩：（…該怎麼說明會比較好？）